、汉之弊,法制苛碎,不大釐改国典以准先王之风,而望治化复兴,不可得也。乃著治论,略依古制而合於时务者二十馀篇,又著兵书十馀篇,言奇正之用,孙子兵法曰:兵以正合,以奇胜;奇正还相生,若循环之无端。青龙中奏之。
其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谦实,以见其意,故兄子默字处静,沈字处道,其子浑字玄冲,字道冲。遂书戒之曰:
夫为子之道,莫大於宝身全行,以显父母。此三者
知其善,而或危身
家,陷于灭亡之祸者,何也?由所祖习非其道也。夫孝敬仁义,百行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则宗族安之,仁义则乡党重之,此行成於内,名著于外者矣。
若不笃於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华焉,以成朋党焉;浮华则有虚伪之累,朋党则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著明,而循覆车滋众,逐末弥甚,皆由惑当时之誉,昧目前之利故也。夫富贵声名,
所乐,而君子或得而不处,何也?恶不由其道耳。患
知进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咨。语曰:“如不知足,则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览往事之成败,察将来之吉凶,未有
名要利,欲而不厌,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禄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以玄默冲虚为名,欲使汝曹顾名思义,不敢违越也。古者盘杅有铭,几杖有诫,俯仰察焉,用无过行;况在己名,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朝华之
,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戒阙党也。若范匄对秦客而武子击之折其委笄,恶其掩
也。国语曰:范文子暮退於朝,武子曰:“何暮也?”对曰:“有秦客廋辞于朝,大夫莫之能对也,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不能也,让父兄也。尔童子而三掩
於朝,吾不在,晋国亡无
也。”击之以杖,折其委笄。臣松之案:对秦客者,范燮也。此云范匄,盖误也。夫
有善鲜不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则掩
,矜则陵
。掩
者
亦掩之,陵
者
亦陵之。故三郤为戮于晋,王叔负罪於周,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故君子不自称,非以让
,恶其盖
也。夫能屈以为伸,让以为得,弱以为强,鲜不遂矣。夫毁誉,
恶之原而祸福之机也,是以圣
慎之。孔子曰:“吾之於
,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又曰:“子贡方
。赐也贤乎哉,我则不暇。”以圣
之德,犹尚如此,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
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言:“闻之恶,当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
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臣松之以为援之此诫,可谓切至之言,不刊之训也。凡道
过失,盖谓居室之愆,
未之知,则由己而发者也。若乃行事,得失已
于世,因其善恶,即以为诫,方之于彼,则有愈焉。然援诫称龙伯高之美,言杜季良之恶,致使事彻时主,季良以败。言之伤
,孰大於此?与其所诫,自相违伐。
或毁己,当退而求之於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则彼言当矣;若己无可毁之行,则彼言妄矣。当则无怨于彼,妄则无害於身,又何反报焉?且闻
毁己而忿者,恶丑声之加
也,
报者滋甚,不如默而自脩己也。谚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脩。”斯言信矣。若与是非之士,凶险之
,近犹不可,况与对校乎?其害
矣。夫虚伪之
,言不根道,行不顾言,其为浮浅较可识别;而世
惑焉,犹不检之以言行也。近济
魏讽、山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荧惑当世,挟持
慝,驱动后生。虽刑於鈇钺,大为蜅戒,然所汙染,固以众矣。可不慎与!世语曰:黄初中,孙权通章表。伟以白衣登江上,与权
书求赂,欲以
结京师,故诛之。
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伦,甘长饥於首阳,安赴火於绵山,虽可以激贪励俗,然圣不可为,吾亦不原也。今汝先
世有冠冕,惟仁义为名,守慎为称,孝悌於闺门,务学於师友。吾与时
从事,虽出处不同,然各有所取。颍川郭伯益,好尚通达,敏而有知。其为
弘旷不足,轻贵有馀;得其
重之如山,不得其
忽之如
。吾以所知亲之昵之,不原兒子为之。伯益名奕,郭嘉之子。北海徐伟长,不治名高,不求苟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务。其有所是非,则讬古
以见其意,当时无所褒贬。吾敬之重之,原兒子师之。东平刘公幹,博学有高才,诚节有大意,然
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补。吾
之重之,不原兒子慕之。臣松之以为文舒复拟则文渊,显言
之失。魏讽、曹伟,事陷恶逆,著以为诫,差无可尤。至若郭伯益、刘公幹,虽其
皆往,善恶有定;然既友之於昔,不宜复毁之於今,而乃形于翰墨,永传后叶,於旧
则违久要之义,於子孙则扬
前世之恶。於夫鄙怀,
所不取。善乎东方之诫子也,以首阳为拙,柳下为工,寄旨古
,无伤当时。方之马、王,不亦远哉!乐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逊恭让,处不避洿,怯而义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原兒子遵之。昭先名嘏。别传曰:嘏,乐安博昌
。世为著姓,夙智
成,故乡
为之语曰:“蒋氏翁,任氏童。”父旐,字子旟,以至行称。汉末,黄巾贼起,天下饥荒,
民相食。寇到博昌,闻旐姓字,乃相谓曰:“宿闻任子旟,天下贤
也。今虽作贼,那可
其乡邪?”遂相帅而去。由是声闻远近,州郡并招举孝廉,历酸枣、祝阿令。嘏八岁丧母,号泣不绝声,自然之哀,同於成
,故幼以至
见称。年十四始学,疑不再问,三年中诵五经,皆究其义,兼包群言,无不综览,於时学者号之神童。遂遇荒
,家贫卖鱼,会官税鱼,鱼贵数倍,嘏取直如常。又与
共买生
,各雇八匹。后生
家来赎,时价直六十匹。共买者欲随时价取赎,嘏自取本价八匹。共买者惭,亦还取本价。比居者擅耕嘏地数十亩种之,
以语嘏,嘏曰:“我自以借之耳。”耕者闻之,惭谢还地。及邑中争讼,皆诣嘏质之,然后意厌。其子弟有不顺者,父兄窃数之曰:“汝所行,岂可令任君知邪!”其礼教所化,率皆如此。会太祖创业,召海内至德,嘏应其举,为临菑侯庶子、相国东曹属、尚书郎。文帝时,为黄门侍郎。每纳忠言,辄手书怀本,自在禁省,归书不封。帝嘉其淑慎,累迁东郡、赵郡、河东太守,所在化行,有遗风馀教。嘏为
淳粹凯悌,虚己若不足,恭敬如有畏。其脩身履义,皆沈默潜行,不显其美,故时
少得称之。著书三十八篇,凡四万馀言。嘏卒后,故吏东郡程威、赵国刘固、河东上官崇等,录其事行及所著书奏之。诏下秘书,以贯群言。若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汝其庶几举一隅耳。及其用财先九族,其施舍务周急,其出
存故老,其论议贵无贬,其进仕尚忠节,其取
务实道,其处世戒骄
,其贫贱慎无戚,其进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复何忧哉?
青龙四年,诏“欲得有才智文章,谋虑渊,料远若近,视昧而察,筹不虚运,策弗徒发,端一小心,清脩密静,乾乾不解,志尚在公者,无限年齿,勿拘贵贱,卿校已上各举一
”。太尉司马宣王以昶应选。正始中,转在徐州,封武观亭侯,迁征南将军,假节都督荆、豫诸军事。昶以为国有常众,战无常胜;地有常险,守无常势。今屯宛,去襄阳三百馀里,诸军散屯,船在宣池,有急不足相赴,乃表徙治新野,习水军于二州,广农垦殖,仓谷盈积。
嘉平初,太傅司马宣王既诛曹爽,乃奏博问大臣得失。昶陈治略五事:其一,欲崇道笃学,抑绝浮华,使国子太学而脩庠序;其二,欲用考试,考试犹准绳也,未有舍准绳而意正曲直,废黜陟而空论能否也;其三,欲令居官者久於其职,有治绩则就增位赐爵;其四,欲约官实禄,励以廉耻,不使与百姓争利;其五,欲绝侈靡,务崇节俭,令衣服有章,上下有叙,储谷畜帛,反民於朴。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