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卫国一听就急了:“什么任务?”
“暂时待命。”翁海潮这才有空和冷月握手,“小冷呐,自伦敦一别,一晃就是两年多,我真是挂记你呀!”
“教授……哦,不,应该叫主任,我也是经常想起恩师对我的教诲。没想到,今天,我俩又见面了。”
翁海潮微微一笑:“我俩久别重逢,今后还要一起工作。我这心里是真高兴。”
“我也是。”冷月突然问:“我什么时候进入工作状态?”
“当然是愈快愈好,要不然为何急急地把你调回延安。”
“今天?”冷月有调皮地问。
翁海潮头:“先把衣服换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在办公室等你。”
小警卫员把冷月领进了一孔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窑洞,把早已准备好的军装递给她,她换上军装,掏出包内的小镜一照,觉得小镜中的自己又焕发了军人的英姿,警卫员进来看着已穿上军装的冷月,忍不住说:“哟,你好漂亮哩!”
冷月虽然大不了他几岁,却把他的头一按,那口气就像是大姐训小弟:“小鬼,嘴不会说话,乱夸人。”
“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是漂亮嘛!不信,你到延安城内走走,看大伙夸不夸你?”小警卫员撅着嘴巴说。
冷月笑着跑出了窑洞,把不服气的警卫员撂在了室内。
一个小时后,冷月已坐在了翁海潮的办公室里,当她和早已在室内坐着的张秋生目光相碰时,两人不禁异口同声:
“怎么会是你?”
翁海潮反倒有些糊涂了:“你们以前相识?”
张秋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冷月却抢着说:“我刚到延安,就是他把我领进文工队女生宿舍的。以后在杨家岭还经常见面哩!没想到两年不见,他倒成了监听专家了。”
张秋生这才恢复了常态:“你不也是,分手两年,竟成了破译高手。翁主任说从山西搬精兵强将来,没想到就是你。”
翁主任打趣地说:“革命形势发展很快,以后没想到的事情多唻!闲话少叙,书归正传,张科长把监听03号报务员的情况先向小冷通报。”
冷月打断他的话:“主任,谈正事之前,我要转交一件东西给你。”她从身上掏出日军密码本,双手交给翁主任,“这是从战场缴获的日军密码本,总部首长让我带来转交给你们,看能不能对今后破译日军密码有帮助。”
一向少有激动的翁主任,此刻显得情绪高涨,他立即翻看密码本,连声说:“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呐!”
张秋生问:“主任,我现在可以向小冷同志通报情况了吧?”
翁主任头,依然是对日军密码本爱不释手,张秋生便把三次监听自称“向北03号”的报务员发报的情况向冷月讲了一遍,她听得十分认真,没打断他的话,还不时在小本上记下她认为的重。
“你是说,此人三次都是同发一份电报?”冷月若有所思的问。
“不错。”张秋生答得肯定。
“他三次发报都是用的15.8MC频率?”冷月又问。
“对。”
“他发报的时间分别是早中晚?”冷月问得更细。
“是。”
冷月思忖地说:“看来此人发报的时间是有意选择的,频率也是精心挑选的,短波发报,适于远程呼叫及收听。在清晨和夜晚电波声音尤其清晰。对方是为了让我们能完整地抄收他的电报。”
翁海潮说:“我同意小冷的分析。”
冷月又问:“对方的指法有什么特?”
张秋生流利地回答:“指法流畅,中规中矩,像是受过训练的,不像业余报手。但发报间隙过于急促,显得有些紧张。”
“按键的轻重度怎样?”
“指法偏重,感觉报手是一个男性。”
“我可以看看他三次发的同一报文吗?”
张秋生把早已准备好的电文递给冷月,她看着那些毫无生气的阿拉伯数字,偏着头问:
“翁主任,你们已经试过哪些破译方法?”
“能试过的方法几乎都试过了。”
“老师,能否说详细些。”冷月的目光仍盯在电报上。
“首先是套用已知密码,把近年来手头上掌握的敌、我、友的新旧密码统统试过了,连红军时破译的国民党密码都试过了,还是没能打开这把锁,这才请示上级紧急把你调来。”
张秋生说:“翁主任和破译的同志们已经连续几天没睡觉了。现在就看冷月同志的新招了。”
冷月依旧望着电报默然无语,张开翅膀的思绪已经完全钻进了密码的海洋里……
张秋生望望翁海潮,似还要说什么,主任以手示意叫他别出声,随后,他让张秋生和他一起走出办公室,把望着电报沉思的冷月一人留在房内。
刚出房外,张秋生便小声问:“主任,小冷同志有新招吗?”
翁主任反问:“你觉得呢?”
“我心里没底才问您呢。”
“她没招,把她调回来干嘛!”
“万一她又拖一段时间呢?会不会误事?”张秋生的口气不踏实。
翁海潮的眼睛眯向远方,意味深长地说:“我相信她!我相信塞舌尔没看错人!”
“塞……什么?他是谁?”张秋生听得云里雾里。
翁海潮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山梁那边出神。见主任不搭腔,张秋生知趣地闭了嘴。
冷月一头钻进破译室内,几天几夜没出来,为了不干扰她的破译思路,翁主任把原来在破译室内工作的人调到了另外的办公室,若大的一个窑洞就她一个人在里面,每天晚上翁主任都要去看她一次,他不用和她语言交流,只要看看她不开朗的眼神,他就知道她的工作没有进展,他每次都是给她倒满开水,就悄悄地退了出来。从第二天晚上开始,他让炊事员给她开小灶,让张秋生把煮好的面条给她端进去,可能她是真饿了,不用一会功夫,海大的一碗面便被她完全消灭。张秋生几次想开口,问她有没有眉目,可看她埋头电报和计算,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她见着他心事沉沉离开的样子,总会在心里发笑。
别看冷月笑张秋生,其实她的心情并不轻松,她接手了03号的加密电报后,也像翁主任一样,用遍了所有已知的密码破译,均是一无所获。她是个性格文静的人,特别是通过塞舌尔的帮教后,内心变得更加沉稳。她牢记着塞舌尔的话:“搞密码和破译密码的人,急躁是天敌,毛躁和疏忽会致命,而细心和缜密是干这行的人必须具备的素质。”可这个一直沉得住气的姑娘此时却有些犯愁起来,千里迢迢把她从前方调回来,延安首长的眼睛都看着她,希望她能解开难题,打开通途,以便上级对敌情采取对策,可现在她却一时找不到破开03号报务员密码的钥匙,深感有负延安上下的厚望,每当看到翁主任晚上满怀希望而来,又怀揣失望而归,她就恨自己无能,就自己跟自己来气。七天就这样在冷月进行的枯燥的数字演算中溜走。第八天晚上,翁主任兴冲冲地进了破译室,开口就说:“小冷,好消息,好消息呀!”
冷月从电报上移开目光,不解地问:“没有进展,哪有什么好消息?!”她的话缺精少彩,脸色有些呆滞。
翁主任有神秘地说:“毛主席给咱们题词啦!”
冷月的脸上顿时放出了光彩:“毛主席给我们题词?”片刻,她便泄了气:“翁主任,你是编着法子给我提神吧?主席会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