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心里发誓要弄清楚：“杀楚”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白衣书生却似没有这个兴致。
他只淡淡地道：“原来你是追命，怪不得腿法这般好！”
追命道：“像你这手剑法，在武林中，绝对在十大名剑之内。”
白衣书生一晒道：“偏偏我没有名气。”
追命道：“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想成名。”
“我想成名，”白衣书生叹道，“偏偏我不想成名后带来的事
。”
“那没道理，”追命道，“成俗世之名，少不免要求世俗之功。”
“要是成绝世之名呢？”
“那是后
才能评定：你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
两相视而笑。
追命忽又问出一句：“列长恨是你甚么？”
白衣书生脸色一变，抬首望了他一眼，眸中的慢色闪过一道锐芒：“好眼力！”
追命道：“你使的是‘天问剑法’？”
白衣书生笑了。
他笑意里仍带忧愁，淡淡的，像溪水映着天蓝。
“如果我没有看走了眼，你还会‘万古云宵一羽毛’身法？”
白衣书生道：“我是他老家的唯一弟子。我叫方邪真。四方的方，正邪的邪，真诚的真。”
追命笑道：“好名字，只是世上岂容有又邪又真？”
白衣书生向他眨了眨眼，道：“因为我是绝世的物，却想成俗世之名，你觉得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太傲？”
追命望了他一回，只说：“你说的是实话。”
这时，刘是之和剩下的那名剑手，正替同僚急救裹伤，池
暮也下手帮忙，他先替洪三热包扎伤
。方邪真和追命则救助一些本在店内歇脚的无辜伤者，那两名镖师毕竟也是行走江湖的，赶忙也帮忙救治，伤患者呻吟起伏。
池暮带来的八名护卫，竟有五当场丧命，两折足，伤怖，痛苦不堪。方邪真目光闪动，忿然道：“我便是因为他们出手太狠，所以才忍不住
手。你看，下手这般毒，又伤及无辜，就算有
仇大恨，也不该这般灭绝
！”
追命沉吟道：“那老家的刀法，类近‘东海钓鳌矶’的‘开山刀法”造诣很高，但不知是何来路。”
方邪真
道：“那披发武功更高，出手招式也诡奇难测。”
追命道：“可惜他倒溜了，其他几，无一活。”
方邪真拍拍那柄又被旧布裹着的剑，道：“你别怪我不留活，我这剑一出，它动了真子，我也控制不了它，剑是我出的，但则是它杀的。”他笑笑又道，“你不是要逮捕我归案、以便结案偿命罢？”
“我明白，”追命叹了一气，看了看他置在膝上的剑，道，“刚才救要紧，要救也只好杀了。救与杀，常是同一码子的事，像月亮晴暗两面，这怪不得你。只是，像你这种杀伤力那么大的剑客，但愿还是不要常常动剑的好。”
方邪真拍了拍长剑，微作沉思道：“我也不想动它，只要没有动我。”
只见池公子站了起来，刘是之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来，池暮对二就是一揖，道：“多谢两位侠士救命大恩。”他目中泪光闪流，两颊隐有泪痕；原来他见死伤狼藉，而刺客主要只是为了杀他，以致害了那么多命伤亡，心中大是不忍，禁不住要落泪。他忍悲含恸的声音，更是诚挚动。
追命道：“别客气，这是我的本份。”
方邪真却没说话，默默为一个被火药炸伤的茶客裹伤。
只听一阵马蹄的得，那名剑手已打马而去，想必是刘是之遣他赶返洛阳请动手过来接应。
刘是之道：“三爷，这桩案子你亲眼见了、亲手管了，但愿你能为我家公子追查主使，以正法纪。”
追命忽道：“池公子，有一事请教。”
池暮十分谦恭，即道：“不敢当。有甚么，三爷皆请不必见外，尽请吩咐即可。”
追命道：“你可有这样凶残的仇家？这些似跟你有仇巨恨，你可有绪？”
池暮“噫”了一声，道：“在武林中，谁没有仇家？更何况我身在翰林、仕林、武林里，结怨难免，只不过，这些都似身负血海仇，可教费解。”
刘是之道：“我看这批，也不只冲着我家公子而来的，他们不是声声都是洛阳四公子吗？我看除了我们‘兰亭池家，之外，‘小碧湖游家，、‘妙手堂回家’、‘千叶山庄葛家’，莫不是沾有关联，洛阳四公子名若天，难免遭所嫉，这都要请三爷多加留意的。”
追命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批要剪除的，不只是你们，还有其他三位公子？”
刘是之双眼一眯，立即在眼角裁成了两抹如刀利的笑纹，“也可能是其中一家，为巩固势力，只求独尊，不许并存。”
追命摇摇道：“没想到。”
刘是之奇道：“你没想到甚么？”
追命道：“连仁义满天下的‘洛阳四公子’，也一般一样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大好河山，举目并非没有材，而是没有容的气量，以致像一盘散沙，谁都不能结合起来，为国为民，做踏踏实实的事。”
刘是之冷笑道：“三爷，你这句话，只对我们公子说，可起不了甚么作用，我家公子也总不能一厢愿、单方示好啊。”
池暮如玉般的脸颊，却出现了微微的红晕，惭然道：“三爷，你教训的是。”
追命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纾说心中的郁结罢了，池公子万勿见怪。”他微微一停，又道，“四公子在洛阳甚有势力，极得民心，据说近皇上要颁令下来，甄选你们四位其中之一为‘洛阳王’，掌管洛阳兵权政事，你们四位各有千秋，难分轩轻，这样一来，恐怕相互倾轧的事，在所难免；只望池公子能心存善念，以为百姓福祉为重，尽量避免卷
无谓斗争中，那就是功德无量了。”
池暮悚然道：“是，是。”
刘是之却问：“不知道三爷此行来洛阳，为的是甚么事？”
追命看了刘是之一眼，又看看池暮，道：“你们可听说过留县太守孟随园？”
池暮茫然。
刘是之即道：“有。孟太守清廉不阿，严明守正，很有名望，据说他办案一向秉公处理，案无余犊，平反了不少冤案，昭雪了不少冤狱，严办了不少劣绅，申诫了不少恶宦，可惜，后来还是给参了一本，似被发配充军到涂壁去……”
追命道：“正是，他一家大小共十一，连家仆婢役三十七，全教杀个
净，事就发生在这往洛阳的道上，凶徒可谓赶尽杀绝。孟太守严正不在，在任期间从不贪赃敛财，称之‘孟青天’，而今落得这种下场，我总要跟他查出凶手，以祭他在天之灵。”
池暮听了也极气忿：“三爷，这件事实在太可恶了，如用得着敝府之处，要要钱，请尽量吩咐。”
追命知道这池暮年轻心软，却又血气方刚，便辞谢道：“现下尚未有眉目，多反而不便，池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
这时数路马陆续赶到。原来这道上早有“兰亭池府”的准备恭迎，剩下那名剑手打马请援，这些在道上苦候迎近的仆从和友朋，全都赶了过来，其中还包括了在池府闻风而来慰问的“食客”、“子弟”，争相
结道幸，这小小的茶寮里，登时热闹了起来。
追命见池暮忙
中不忘嘱吩下属，安顿这茶居掌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