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风飘影,雪迷踪,睡中不知身在梦。
锦衣玉食难下咽,前呼后拥马蹄轻,
珠围翠绕肉为屏,何曾终此生?
最是阎君可憎,更悔皇家投生。
今夕风霜雪冷,人去楼空,羡煞田舍翁。
望星空,夜迷蒙。
孤帆断桨任飘蓬,怎甘葬身苦海中。
奋余勇,振翅鹏程。
重返蓬莱境,腾身入青空。
杨勇身处绝境又不甘心,他仍幻想改变这濒死的处境,他要奋力一搏。但是,能出现奇迹吗?
杨勇踌蹰满志地走向楼门,他要出去抗争。然而一只脚未待迈出,两把刀已交叉拦住去路。
“靠后!”两名武士毫不客气。
“大胆!你们让开,我要出去。”杨勇咆哮了。
武士寸步不让,因为杨广有令,不许杨勇走出楼门一步。
杨勇绝望地怒骂连声:“杨广,我与你势不两立。”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屈身在这斗室之中。望着案上的粗茶淡饭怄气。三顿过去,腹饥难忍,也只得皱着眉头狼吞虎咽吃起来。杨勇流下伤心的泪水,和衣蜷缩在床上睡去,其情景好不悲惨凄凉。
太子府内,灯光明亮。萧妃的居室金碧耀眼,炭火正红,暖意融融。杨广嘻皮笑脸走进来,萧妃方卸晚妆,起身立迎:“殿下有何喜事?这样开心。”
“为所欲为,事事得意,能不开心。”杨广伸手从枕下取出那册《嬉春图》,“爱卿,这事儿该办了。”他用手指着一幅画图,一男一女姑行房事,另一女跪在侧翼助力。
萧妃羞得闭上眼睛:“殿下,这岂不羞死人,这种事哪有外人在场之理,断断不可。”
“你呀,便平民百姓的大户人家,妻妾同房者亦不鲜见,何况我贵为太子。”
萧妃赌气扭转脸:“我脸皮没这么厚,要干这种事,你何不去找刚带回的那个云妃!”
岂料正中杨广下怀:“爱卿,难得你如此开通,那本宫就多谢了。”
“怎么,你还当真了?”萧妃不过是句气话,“云妃本你胞兄之妻,乃嫡亲嫂嫂,如何使得?”
杨广依旧嘻皮笑脸:“嫂嫂怎样,不也是女人。”
“这有悖人伦,传扬出去,遭人耻笑,何以为太子?”萧妃动容苦劝:“殿下,万万使不得呀。”
“算了,别再装模作样了!要你做你怕羞,别人做你又醋海兴波。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多嘴,自己洁身自持就是了。”杨广手攥《嬉春图》气呼呼走了。
萧妃呆了一阵,趴在床上低声饮泣。
云昭训和贴身宫女柳笛,被安顿在一处僻静的偏院中,一应陈设比百尺楼毫不逊色。她既兴奋,又有几分忐忑不安。内心琢磨,自己已是败柳残花,杨广还会喜欢吗?她见柳笛站在一旁闷闷不乐一声不吭,不悦地问:“你干嘛噘着嘴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柳笛吭哧一会,略带悲声:“王妃,你我主仆在这并无些许难处,可想想太子殿下,他今晚该是怎样度过?谁侍候他吃饭喝茶洗脚?”说着,又抹眼泪。
云妃情绪受了感染也觉伤情,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也只能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柳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们女人只能任人摆布。谁让他斗不过人家,把太子位丢了?心爱的女人也保不住。”
杨广也不知会,径自走入:“你主仆二人在议论何事,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哭天抹泪,莫非嫌本宫招待不周?”
云妃惟恐惹恼杨广:“殿下息怒,是柳笛偶然想起亲人,思念所致。”说着,脸上陪笑,极尽温柔地为杨广看座、敬茶。
柳笛也知身在矮檐下必须屈身的道理,不得不殷勤侍奉,但面部表情难以做假,笑比哭还难看,总是有别扭。
杨广喝着香茶,不言语地一直打量着云妃。灯下看美人,纤毫毕现,饱览无余。觉得她依然是那么美,甚至比在骊山斗母宫初见时还要美。那时是苗条的美,现时是丰满的美。觉得她比萧妃更美,萧妃是庄重的美,是雍容华贵,而云妃是风流的美,是艳冶诱人。不禁伸手把云妃揽在了怀中。
云妃故做娇羞地靠紧一些:“殿下,你想杀妾妃了。”
“你呀,一向见风转舵。”
“人往高处走,谁不想荣华富贵。如今殿下风云得意,妾妃愿终生侍奉枕席。”云妃说着在杨广怀中撒起娇来,并吩咐柳笛,“去,安排床帐,宝鼎焚香。为殿下宽衣。”
杨广与云妃勾肩搭背拥入帐中,一丝不挂后,杨广叫柳笛移灯入帐,细看毫无遮盖的云妃。端的体态匀称,皮肤白皙,美玉无瑕。云妃故做扭捏之态,对柳笛挥手:“在外间好生侍候,等候传唤。”
“莫走。”杨广留祝糊,翻开《嬉春图》,手指那幅画页,“这里还用得着她。”
云妃何等识趣:“柳笛,殿下恩宠,你也宽衣吧。”
柳笛不敢有违,默默无言地解衣,但迟迟解不开衣扣。
杨广上前动手:“不要怕羞,本宫一向惜玉怜花,会疼你的。”
芙蓉帐暖,象牙床摇,这一夜杨广、云妃、柳笛三人颠鸾倒凤,把《嬉春图》翻个遍。云妃一门心思讨好杨广,极尽逢迎献媚之能事,淫声浪语不绝于耳,杨广喜得心花怒放。直至夜幕收卷,红日临窗,他三人倦意难支,才叠股交颈沉没睡去。
已是下午,杨广睡眼惺忪地走出云妃的院落。一出朱漆院门,发现宇文述、杨约都在面前,好生奇怪:“二位先生,都在此做甚?”
杨约表情严肃:“殿下,我和宇文先生在这里已恭候半日了。”
“有何急事?”杨广显出焦急之态,他猜想定有重大事情发生。
宇文述却不明言:“请到书房再向殿下详告。”
杨广满腹狐疑来到书房,看见萧妃在内,越发奇怪:“这又是为何?”
杨约冷冷地:“殿下昨夜与云妃欢会阳台,可知我三人一夜未得安枕?”
“这却为何?”杨广把不悦的目光投向萧妃,明白这是她做了手脚。
“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杨约有些情绪激动,“云昭训本杨勇宠妃,殿下与她打得火热,她又极善狐媚,看来必定得宠无疑。久之,仇敌之妻为殿下主内,我等焉能不人人自危!”
对杨约的指责,杨广似乎有些认可,他反问:“有这么严重吗?”
宇文述接话:“不仅仅如此,殿下也知娘娘最恨男人泡在脂粉群中,屈身石榴裙下。此事若传到娘娘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杨约紧接着开炮:“殿下,一天未登皇位,就一天不能掉以轻心。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呀!”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杨广眉头微微皱起,“说吧,要我怎么办?”
萧妃忍不住开言:“把云妃送回杨勇身边,让他沉溺温柔乡,消磨余生,不再有异志。”
“哼!妇人之见。”杨广此刻最恨萧妃,看得出这场戏是萧妃一手编排的。
宇文述却赞成萧妃意见:“王妃所言不无道理。”
“我绝不能让杨勇如意!”杨广说时咬牙切齿,“云妃本是我的,杨勇当年以太子之尊夺走,如今我已正位太子,再也不能容忍他拥有云妃了。我要让他万分痛苦、凄凉,叫他在绝望中失去活的勇气,加速走向灭亡。”
杨约体谅杨广的心情:“殿下之言甚是,既如此,干脆杀掉云妃吧。”
“什么!”杨广心头一震。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