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士们也闻声赶来。高俊抢先几步跃出墙外,但杨勇已从背影认出是高俊,心下大为诧异。
姬威闻讯来到问杨勇:“千岁,莫非有行刺?”
“似乎是高俊来探听风声。”
“是高俊?”姬威也觉意外,他一拍大腿,“糟了!”
“为何?”
“高俊一定是对庆儿失踪有了怀疑,才来探听虚实。”姬威懊悔不迭,“恐怕我们前功尽弃了。”
“会这么严重?”杨勇又说,“怎么办呢?”
姬威打定主意:“如今只有提前进行第二步行动了。”
高俊回到府中,夫见他满身湿透,诧异地问:“你去了哪里,为何如此狼狈?”
“还不是为你那宝贝儿子。”高俊没好气,“快侍候我更衣。”
刚刚换上衣服,管家就来禀告:“老爷,太子府姬威求见。”
“他们还嫌名堂没搞够嘛,又来做甚?”高俊断然决定,“不见!”
“老爷,他说是为庆儿而来。”
“说什么为庆儿。”高俊心着恼,“又要弄鬼。”
夫却自顾吩咐:“快,有请。”
管家尊命退出,高俊斥责夫:“你呀,
见识。”
“我不管他们闹鬼不闹鬼,我只要儿子。”
夫思子心切不肯让步,高俊无奈还得出
。他在前厅接待姬威,但脸色甚是难看:“怎么,庆儿有下落了?”
“高大,太子殿下获悉斗母宫道士李靖极有神通,已派唐令则去接,请大
去共卜一卦。”
“他能算得准?”
“说他百灵百验,不妨一试。”
“那太子自管算嘛。”
“小郡主与小公子同时失踪,高大不会置庆儿生死不顾吧?”姬威劝道,“高大
,请吧,以免殿下等得太久。”
夫忍不住从后面走出:“老爷,俗话说有病
投医,说不定李靖就能给算出来。再说殿下差
来请,你怎能失礼呢。”
高俊无可奈何,况且儿子毕竟连心,怎能撒手不管,就闷闷不乐随姬威去了。
太子府内神道堂,香烟缭绕,钟磬悠扬。高俊远远就嗅到那沁心脾的香火味。
对于这敬神供仙的香味,他记忆犹。幼年时家中每到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母亲总要虔诚地在神像前恭恭敬敬地
上一柱香,那淡淡的红光,映照神仙庄严的法相,那缕缕香气,从鼻窍直
五脏,使
有陶醉之感。只要嗅到这香味,脑海间就仿佛混沌一片,烦恼、忧虑、仇恨、豪
……一切都伴随那袅袅升腾的烟雾飘渺而去,化为乌有。于是,神仙就主宰了自己。但,高俊从幼年起,就只拜王母娘娘和灶王
,对于三清天尊和玉皇大帝,他总是敬而远之。因为不到十岁母亲就病逝,他总是从王母与灶王
慈祥的面容上,寻找母亲的身影,寻找消失的母
。
当高浚烘姬威步神道堂时,身披八卦仙氅、手执桃木法剑的李靖,已在做法了。似乎神仙也已降临,太子杨勇低
垂手恭立。这气氛不消多说,高俊自然也就效而仿之了,在神与仙面前现出无限的恭顺。黄表纸符连烧三张后,李靖把剑一抛,全身抖动,大叫一声:“吾神来也!”
杨勇与高浚韩双跪拜:“请问是哪路尊神?”
“吾乃真武大帝是也。”李靖不停地手舞之足蹈之,“有何请求,快快讲来。”
杨勇、高俊同声言道:“我等儿已失踪七
,乞请上仙指迷津。”
“这有何难?”李靖取过一张黄表纸,手执七寸狼毫,杯中沾上清水,在纸上刷刷写下。煞是作怪,纸上竟现出字来:
金童玉是前缘,
月老早有红线牵。
命中注定此劫难,
行踪应在武家关。
李靖写罢,把笔当空一掷:“吾神去也。”跌坐在地,吐白沫,少时睁开眼睛醒转。
这一切令高俊看呆了,莫非真有神明降临?否则,白纸清水怎能写出字来。
李靖起身后问:“殿下,适才是哪位尊神下界?”
杨勇答:“真武大帝。”
“难得。”李靖显出兴奋,“真武帝君向来少管间闲事,看来是殿下
尊位显,才感动大帝临凡,但不知有何谶语?”
姬威递过符纸:“道长请看。”
李靖看罢,不禁对杨勇、高俊祝贺:“殿下与高大,看来天意要为儿
亲家。”
“这?”高俊想起早晨偷听到的云妃谈话,总是有些疑虑。
杨勇转换话:“姻缘之事暂且不提,如今还是找回孩子要紧。”
“对,应抓紧行动,以免夜长梦多。”李靖稽首,“贫道告辞了。”
“看赏。”杨勇吩咐。
姬威取过一锭黄金:“请道长笑纳。”
李靖袖起金元宝扬长而去。杨勇则齐一百名东宫卫兵,与高俊一起乘马出城。
武家关是长安城北一个小村庄,此处有一废弃的城楼,据说是秦穆公所建,半已坍塌,一半埋进土里。杨勇等一百骑铁蹄起的黄尘,冲天而起,像一条滚动的黄龙。
相距半里远,高俊望见有十几骑慌张地离开。他们顾不得追赶,下马奔上城楼。窗下一角,两个孩子正在做用土堆房子的游戏。大概是玩得太专心了,他们竟未发觉有来。
只听庆儿对小郡主说:“房子修好了,娶你做媳。”
“娶媳吹喇叭吗?”小郡主天真地问。
“当然吹,呜里哇拉嘀嘀嗒嗒。”庆儿蛮认真,“还要坐花轿呢。”
高俊扑上去抱起庆儿:“孩子,你受苦了!”
杨勇也把小郡主紧紧抱在怀里。
返回的路上,因为孩子平安无恙,彼此心很好,也就信马由缰了。一望无际的原野,浅
刚刚没过马蹄。间或有几株黄得俏丽的迎春花,缀在如茵的
地上。杨勇对今天的戏比较满意,李靖成功的配合,使他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隔,他不失时机向高俊提出:“高大
,看来这两个孩子真是前生缘分。”
高俊想的却是另一个心思:“殿下,这天子脚下皇城帝都,什么如此大胆,竟然绑架东宫郡主和高府公子?”
杨勇只得模棱两可地支吾:“歹徒或许为财,或许用孩子
药,也未必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管他是谁
的,两个孩子平安就好。把此案
与长安尹办理,不愁那些贼子
后归案。”
“我真恨不能将贼碎尸万段!”高俊委实气愤难平。
“等贼落
法网你再出气吧。”姬威感到他应出面了,“殿下,真武大帝的偈语我也看到了。天意难违,莫如把小郡主许配庆儿吧。”
“我观庆儿聪明伶俐,高大也正直无私,愿结秦晋之好。只是不知高大
意下如何?”
“这儿婚姻大事。”高俊支吾一下,“并非下官惧内,总要和夫
商量商量。”
“高大言之有理。”杨勇与姬威彼此会意地一笑,心想果然被猜中了,幸好预有安排。他有意以退为进地说,“不过高大
千万莫勉强,我这公主是不愁招不到驸马的。”
之后一路上,杨勇再也不提儿婚姻事了。但他胸有成竹,
信唐令则不会徒劳往返。
与此同时,高俊府中,高夫把唐令则待为上宾,正听唐令则侃侃而谈:“……夫
,
后太子即位,那令郎庆儿就是驸马了,你也就是皇帝的亲家母了,这可是天大的富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