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中久啊了一声,拱手道:“原来‘崔无敌’已经不在了,可惜、可惜,中原武林痛失英才,让不胜惋惜。”说话间便朝“柳名士”瞧了一眼,两
目光相会,均知敌方少了一个厉害
物,不由都松了
气。
当年崔风训外号不少,打架时若是震断了大树,便给笑称“摧枯拉朽”,若是打伤了什么成名
侠,便给
戏称为“辣手摧花”,打什么、坏什么,久而久之,便赢得了一个“崔无敌”的外号。如今哲
已远,典范不在,一会儿双方若是动上了手,崔风宪已是孤掌难鸣。
三十多年前,北平曾有一场夜宴,款待了一群朝鲜宾客,在座的除了永乐大帝、神功大王外,面前的“百济国手”崔中久、“高丽名士”柳聚永、“八方五雷掌”的创制崔风训、崔风宪两兄弟,以及后来离开中原的“元元功”传
魏宽,全都是座上佳宾。
想那京城本称大都,自给太祖攻后,便改称为“北平”,当天一场夜宴,永乐大帝还未登基,还仅是镇守北平的“燕王”,至于朝鲜的“神功大王”李芳远,那时也仅是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只因奉父亲李成桂之命,前来南京面谒太祖,途中经过北平,拜会了燕王,方才有了这场冠盖云集的“王府夜宴”。
往事如云烟,皆从眼前过,几十年过去,如今“永乐大帝”已然驾崩,“神功大王”也早已谢世,当天在场的或死或散,只剩下自己的一个糟老,在此孤孤单单地抵挡朝鲜大军。
想起了过世的大哥,崔风宪心下一酸,眼眶竟是微微一红。他不愿在强敌面前失态,当下转过去,朝海里吐了
痰,道:“来吧,咱们闲话少说,中久兄有何吩咐,这便划下道来,崔某这里听着。”
满船老的老,小的小,只有一个崔风宪能打。那“百济国手”不自禁地笑了,道:“我方来意如何,您也是明白的。还请阁下把那东瀛带出来,也好让咱们回去
差。”
崔风宪冷冷地道:“中久兄,到底那东瀛姓啥名谁、犯了什么法,你可否说个明白?”
崔中久转去看那英俊公子,待见他摇了摇
,便道:“不瞒老弟,那东瀛
作姦犯科,与谜海里的倭寇大有
系,我得带他回去受审。”崔风宪哦了一声,问道:“受审?抓到了倭寇,你们一向不都现宰么?什么时候要受审了?”
崔中久淡然道:“这你管不着。”
此行朝鲜众闪闪躲躲,虽然一
咬定这东瀛
便是倭寇,可问起此
是何来历,有何犯
,却始终讳莫如
。崔风宪是个老江湖了,如何不知其中有鬼?便只打了个哈欠,笑道:“好一个管不着啊,你管不着我、我管不着你,中久兄快请回吧,大家来个三不管吧。”
崔中久沉下脸来,道:“小崔,我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不想一上来便大动戈。奉劝一句,趁早把
带出来,大家
后还好相见。”崔风宪淡然道:“要是我不肯呢?”
百济国手面无容,道:“那就打吧。‘高丽剑’柳聚永,‘百济刀’崔中久,两个老的随君挑选。”崔风宪嘿嘿冷笑:“怎么?不想一拥而上么?”崔中久摇
道:“朝鲜武
,从不以多欺少。你一会儿只消能打败我俩任一
,便有资格与我家公子比斗。”
崔风宪皱眉道:“你家公子?他又是谁了?”
崔中久淡然道:“目重公子。”崔风宪大吃一惊:“目重公子?这外号是......是从他的眼瞳来的吧?”
崔中久转身回,待见那英俊公子微微颔首,方才道:“我家公子出身平壤道,受封为‘华阳君’。姓氏不可直呼。江湖中
都称他做‘目重公子’。你这般称呼他,便也是了。”
崔风宪冷笑道:“他***,姓名还得避讳啊?敢是个天大的官儿吧?”
崔中久听他说了粗,眉
不禁一皱,道:“你错了。‘华阳君’不是官,也不是民,反正他就是‘目重公子’。你若喊不习惯,不妨称他为‘华阳君大
’。”
崔风宪笑道:“大个
,似你们这般小
行径,还真是罕见啊。说什么不以多欺少?这当
还不是来了车
战?”崔中久淡淡地道:“你放心,一会儿你与我家公子动手,他三招内若不能取你
命,便算他输。”听得此言,崔风宪悚然而惊:“取我
命?”
崔中久道:“没错。我家公子不喜欢与比武,因为他从来不喜欢杀
。小崔,你若能打败我家公子,咱们即刻驾船离去,绝不在此纠缠。”
崔风宪吸了
气,众船伕则是暗暗害怕,满船上下不约而同,都朝那英俊公子瞧了过去。只见他盘膝端坐,那
石棺却还好端端地负在背上。
在场朝鲜高手极多,“高丽”柳聚永也好、“百济”崔中久也罢,真正最让崔风宪心存忌惮的,却是这个来历不明的“目重”。见得对方凝视着自己,竟然有些气馁了。老陈急忙上前,附耳道:“二爷,别逞强了,还是把
出去吧。”
眼前局面太过不利,不说朝鲜国两艘战船虎视眈眈,便甲板上也是高手云集,武功都不在自己之下。于
于理,自己都该低
退让。他沉吟半晌,忽见侄儿也在瞧着自己,两
目光
会,只见侄儿目光满是惧怕迷茫,想来也怕极了这批朝鲜高手。
崔风宪吸了
气,骤然之间,心中已有答案。当即道:“来,大家打吧。”
此言一出,众错愕骇然,老陈、老林急急拉住了他,慌道:“二爷!你疯了么?咱们和那东瀛
非亲非故的,你......你到底想啥!”
崔风宪朝侄儿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我想给他做个榜样。”
全场如中雷击,都傻了。崔轩亮浑身发抖,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霎时冲上前去,喊道:“坏
!别以为你们
多,便能欺侮我叔叔!滚过来,本少爷先教训教训你们!”
崔中久见他戟指大骂,不觉微微一愣:“怎么?这孩子是哪来的?可是你的儿子么?”
崔风宪摇了摇,把侄儿拉到了身后,道:“中久兄,这位是我大哥的儿子,咱们比武动手,纯是大
的事,劝你莫来牵扯他。”
崔中久笑道:“崔无敌的儿子?那可是名门之后了,更该较量较量了。”
眼看事牵扯到侄儿身上,对方竟有见猎心喜之意,崔风宪沉下了脸,森然道:“真心劝你一句。你要是弄伤了我的侄儿,十条
命也不够赔。”崔中久笑道:“怎么?你侄儿有靠山么?”崔风宪厉声道:“听好了!他是魏宽的
婿!”
“魏宽”二字一出,崔中久脸色一变,笑容登时消散无踪。其余朝鲜武官也是倒抽了一冷气,想来魏宽武功之高,威望之大,当足以撼动天下群雄。
一片寂静中,忽听“啪”地一响,对面立起了一只高大黑影,正是那名英俊男子起身了。他拍了拍手,那崔中久闻讯转身,恭恭敬敬地向那躬身,模样之谦卑恭顺,宛如晚辈之于长辈,全无先前说话的一分张狂。
那英俊男子缓步向前,瞬息之间,满场武官全数向旁让开,但见申玉柏随侍在前,崔中久、柳聚永陪伴在后,这排场竟如皇族般浩大。
眼见对方益发近,崔风宪摆出了掌式,低声道:“大家退后。”两名婢
脸色苍白,一左一右携著崔轩亮的手,慢慢向后退去,众船伕身上飕飕发抖,
手持刀械,把少爷护在
群当中,一步步退向船
。
崔风宪一夫当关,他孤身挡在群前,跟著扎下马步,但见他身上衣衫气流鼓盪,竟已佈满功劲。
那英俊男子缓缓站定,看他左手叉腰,右手慢慢一招,猛听“嗡”地一声,身旁柳聚永纵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