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我们宏国对中秋十分重视,祭月之礼必不可少。需二人穿红衣拜月,方显其诚心……”
方嫂也挤在他身旁,她觉得明明有热,头上却又正不停地冒着冷汗。她十分心虚地偷瞄着众邻,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对俊俏和尚的话提有异议,不禁在心里暗暗反省自己。可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那两个正在拜月的人很不正常。那衣裳她凑近了看过,明明就是两身嫁衣……她心中觉得很惊恐,看着音顾的华美却眼皮直跳。她似乎感到这整条街上的人都被音顾拉进了一个陷阱,这所有眼睁睁看着她们跪拜的人都成了一条船上的人——而她早就下不来了。
方嫂心中正颤着,身旁的子商却笑着问她:“我们宏国的这礼数,依方嫂之见,可是好不好?”
哪里敢说不好,在方嫂眼里,子商笑得像老狐狸般狡猾,她咬了咬牙,狠狠地头道:“好极了,我们算是开了眼界了。”
“哈哈。”子商大笑,十分赞赏地看了她几眼。
榆钱树下,香已上,正拜月。
只听桑梓柔柔的声音,如念似唱:“一拜天地……”
音顾与喜眉齐齐下跪,头同时叩地时,心中皆有微妙的感觉滑过。音顾原只是想让喜眉有这种切实的归属感才下了这个决定,可这一瞬间她却体细到更多。曾经说过许多话,也许过很多诺言,可似乎都没有这一刻让她意识到从此以后她与喜眉的命运真正地联系在了一起。说来,终究是自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她是不会告诉喜眉的。
而喜眉则险些落泪,依然感动于音顾为她所做的,也深深懊恼自己本质的粗枝大叶,只懂得得到,却好像没有付出什么。她想未来不该只是音顾一人这样的细心付出,因为皇天在上,后土为证,头是两个人同时叩下的……
她们叩头的速度似乎是有一些慢,不过桑梓有极好的耐心。她也不管门外的人在如何的看热闹,只是笑吟吟的等着。到是身旁的余哥不停的擦汗,这老实人似乎有不能承受眼前这一幕,所以又看到小弦不停地瞪他。
其实在桑梓眼里,既然选择了大隐隐于市,那么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可以了,何必要拘泥于这种流于外的形式。可是她看音顾与喜眉有所顿悟后的虔诚和坚定,又在心底淡淡地否定了自己。
二拜高堂时至亲皆在远方,两人便朝着故国的方向叩拜,一时心思又起。不过最后都归于了一处,那便是等离离再大一些,一定要带他回去看看。
此一拜,门外的人皆能理解,那是故土的方向,再加上和尚摸着光头伤感的望月怀乡,众人都看得频频头。
只是到了下一拜,就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推推子商道:“我说这拜月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这不是我和我娘子成亲时的路子么?”
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那里面的两人可不是在进行“夫妻对拜”这一项?
方嫂的头顿时“嗡”地一声就大了,忙看向子商。子商则是悠悠道:“我这姐妹二人在这异国他乡,正是要互相扶持才行,彼此行礼,是大尊重也。”他说罢对着众人灿然一笑,“还望大家以后多多照顾她们……”
众人皆脸红。从榆府里出来到各家的银子,哪个不是保得可以过个好年,他们又称得上什么照顾。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有疑问的倒不好再问下去,不看“僧”面还不得看钱面么。
方嫂在旁虚拭了一下汗,苦笑于皇帝身边有个胡闹腾的七王爷,这牌坊街却也有个胡闹腾的榆钱府。不过这邻居们都想不到那地儿去,所以还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而三拜都结束后,桑梓微笑着轻声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余哥站在她身后一抖,从头到尾都根本不敢说话。在那两个恩人面前,他只有头做事的份,即使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没关系,所以,也就别管她们做的是什么事了。
小弦与湘琪上前扶着行了礼的人去卧房,却不料走到半路喜眉与音顾就已经十指紧握再不可分。她俩无奈,只得笑着松了手,由她们自己走进门去。
这时余哥终于如释重负,跑到门外一挥手,喊道:“礼毕,可以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