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已经出来了，程素瓶的电话打完，李谦只好又从另外一边
绕回去，进了与办公楼紧挨着的剧场后台。
周六周
，都是各大剧场、演出场所的黄金时间，下午场虽然不如晚上，但是像顺天京剧院这样的大场子，也依然是名角云集，所以，刘明云加程素瓶这样的搭配，也只是用了京剧院的第二剧场而已。按照程素瓶说的地方，李谦进了第二剧场的后台之后，在楼里七拐八拐的，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地方。
后台里不少穿着戏服走来走去，公用化妆大厅里，一排排的镜子竖着，光影晃动，云鬓花摇，几如梦幻。
李谦寻摸了好一阵子，才找到第九化妆室，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进去。
门内首先映眼帘的，是好大的一束鲜花。
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
，手里捧着那束花，正站在那里对程素瓶说着什么。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秘书样的物，胳肢窝里夹着公文包。
程素瓶还穿着戏服呢，
饰似乎摘了一半，脸上的妆还压根儿没卸，只是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耐心地听那男说话。一扭看到门开了，李谦进来了，她脸上的笑容顿时一盛，招手，叫他，“谦，过来！”
李谦关了门，走过去。
那男扭看到李谦，眼中有一抹审视一闪而过，旋即却露出笑脸来，因为程素瓶并未介绍，他便只是冲李谦笑着了。
李谦也冲他了。
那看去大约三十岁上下，英气外露，一看就是这大都会里最常见的
英士。
简单来说，就看这打扮、气场。就知道至少也得是年薪20万往上的。
中小型公司来说，一般就得是总经理、副总经理这个级别，大型公司来说，一般也得是重要的部门经理了，一般这样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在职场里磨砺出来的英气与和善。
李谦走过去。就听他仍然在说，“真的，程小姐，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小心意，我实在是太喜欢你的戏了。”
就这一句飘进耳朵里，李谦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如果是真戏迷，要送花篮也好，要送花束也好，那也肯定得是在前台送。谢幕的时候、开场的时候，往台上这么一送，有名有姓的，提名提姓的送，自己有面子，得了花篮的也有面子，这叫“捧场”，是唱戏行当里的老规矩。
一个一个的角儿。就是这么捧起来的！
跑到后台送花来，都没知道。能是戏迷才叫怪了，这叫
慕者。
而慕者，还必须得假借着戏迷的身份跑到后台来送花，显然，还不熟。
不过这个时候，程素瓶尽管连妆都还没谢。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不快，只是淡然地笑着，道：“是，我明白的，谢谢您的支持。不过我真的不能收您的花。如果您真是捧场，可以在前台登记一下，等到我有下场戏的时候，工作员会统一送到台上的。”
那无奈，虽然不太乐意，到底还是只能略有些尴尬地捧着花告辞出去了。
李谦早已进自动看戏状态，此时见她云淡风轻地打发了一个慕者，不由得就笑起来。
其实，唱歌、唱戏的，用个不恭敬的老词儿来说，就是戏子。
这个行当，有声、艺、色在身，在舞台上往往光彩照，因此最容易招蜂引蝶，所以，尤其是对于
演员、歌手来说，应付这些层出不穷的慕者，简直是基本功课。
像廖辽、何润卿，乃至谢冰、王靖雪，别管你乐意不乐意，都总是会有一茬又一茬的慕者追逐、送花、请吃饭。
不过还好，等到名声逐渐大了，她们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经纪、助理、司机，甚至保镖，尤其是现在在明湖文化，这方面更是丝毫不吝投，把她们保护得比较好。但是很显然，程素瓶虽然已经是京剧界崭露角的新秀，却还没有大牌到可以雇佣助理的程度。
于是，甚至很多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就在后台堵到她，而她却只能自己费力地应对。
等到那出门走了，程素瓶坐下继续摘饰，李谦就笑道：“姐，找个助理吧，钱不多，还能帮你把这种事儿都给拦在外。要是整天自己处理这些事儿，多烦呀！”
程素瓶闻言对镜一笑，她脸上还带着妆呢，这一笑，令李谦一眼瞧见，都瞬间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单纯只论长相，就李谦认识的里面，谢冰、王靖雪、王靖露、周嫫、何润卿，都比她漂亮，她大约是跟廖辽、司马朵朵、孙若璇一个级别的。但是当她了戏、带着妆，身上那种说不出的古典美，却是绝对令一眼望去，当时便怦然心动的。
甚至在这一刻，李谦觉得她比王靖露和谢冰都要胜出一筹！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道：“请助理？我一个小演员，这就开始请助理，别说请得起请不起，就算我舍得花钱，也得注意影响啊。”
李谦挑挑眉毛，不说话了。
而说话的工夫，饰摘完，她也不理李谦，开始自己动手卸妆。
唱戏的，上妆卸妆，那都是基本功之一，稍微接触一段时间，看都看会了，但李谦是野路子出身，虽然拜的老师很厉害，但这辈子就没打算过登台唱戏，而且剧场后台，他这是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见卸妆，所以呢，他基本上什么都不明白，还以为跟剧组差不多呢。
于是，见程素瓶自己动手卸妆，他顿时就又惊奇起来，“姐，你这……自己卸妆？”
这一次，程素瓶扭看他一眼，又笑了笑，“不然怎么办？”
李谦又挑了挑眉毛。
为美画眉，自古以为就被认为是闺房美事，但看卸妆，尽管那个绝对是美，却还是不免有些枯燥。不过还好，程素瓶动作熟练、姿态优雅，李谦坐在一旁看她卸妆，倒也没有什么枯燥乏味之感，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约莫十几二十分钟，她脸上逐渐清爽起来，见李谦就在旁边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扭看看他，道：“别傻坐着，去，帮我投把毛巾去！”
于是李谦起身，帮她湿了条毛巾拿过来，递过去的功夫，忍不住道：“姐，要不你签到我公司来吧。我给你安排个助理。”
程素瓶闻言略带讶异地扭看他一眼，随后却是笑了笑，也不吱声，先接过毛巾去擦擦脸，然后才笑道：“去你公司？我可不会唱歌！”
李谦闻言笑笑，“
嘛非得会唱歌？你签过去，也就算是挂个名，以后有个活动啊什么的，比如说你接个戏，合约就可以
给公司的专业员去帮你谈，外出参加个演出，也能有助理帮你打理前前后后那些
七八糟的事儿。”
程素瓶闻言笑笑，不语。
等到她全部收拾净了，李谦在外等着，她进到跨间的洗手间里换了衣服，再出来时，顿时就又恢复了家常的打扮，这才收拾好自己的包、拎在手上，对李谦道：“走吧，咱们找个地儿，我问问你那个导演的事儿。”
李谦，答应一声，两前后脚出了门。
…………
出了顺天京剧院往东走，不过一两百米的地方，就密集地分布着足足七八家茶楼和咖啡馆。两随便找了一家茶楼进去，上一壶花茶，等着服务员上茶的功夫，程素瓶这才从包里掏出一个打印的剧本来，递给李谦。
李谦接过去一看，首先就看到剧本的名字，叫《葱花的
》。
得，果然是它。
这个本子，李谦实在是太熟了。
就在年后回到顺天府之后不久，那时候李谦先后忙着廖辽和何润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