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往,「我慕容氏崛起龙城一隅,百余年间便称雄天
下,四建燕国。祖宗皇图霸业,雄韬伟略,令後追慕……」他霍然睁开双目,
眼中燃烧着无穷的雄心壮志,「身为慕容氏子孙,我慕容龙必要重建基业,复兴
大燕,不负祖宗血脉!」
慕容氏英辈出,百年间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金开甲身为匈族裔也是心
下佩服。
灵玉淡淡一笑,他对的兴趣远比争夺天下要大,但宫主有此雄心,他也
愿尽力辅佐,於是纵马上前,开道:「如今天下分崩,北方周、秦、凉、夏四
国割据,宋国占据江东,郑国独守蜀。神教位於周、秦、宋、郑四国之间,不
知宫主从何处下手?」
慕容龙道:「以长老之见呢?」
灵玉沉吟道:「宋国秉承华夏衣冠,虽然兵弱,但难为宫主所用;郑国偏据
一隅,因地势所限,纵然取而代之,也难有作为;周国国势方盛,与柔然联姻後
已无後顾之忧,如今正秣兵粝马意图西进;秦国北邻柔然、铁弗、突厥诸部,屡
经兵祸。去岁又遭大旱,前与周国在潼关一战,虽然苦战未失,但国势已然动
汤。宫主若趁机起兵,西长安,大事可成。」
慕容龙笑着摇了摇,「不。我要先取周国。」
灵玉一番分析理,没想到宫主却选择了最难起事的大周,不由满腹疑
问。旁边的金开甲却是心下了然,得知慕容龙身世之後,他就知道宫主绝不会放
过周国。
周帝姚兴本是燕国重将,十六年前正是他的突然反叛才使燕国毁於一旦。除
慕容龙被星月湖掳走,皇妃萧佛由近卫救出以外,其他慕容氏皇族尽被屠戮,
如此血海仇,怪不得宫主会念念不忘。只是成大事者怎可以私仇为先……
慕容龙看出两的疑虑,缓缓道:「灵玉长老对各国
形了如指掌。若要在
秦国起事,自然轻而易举。但我若占据长安,秦国如今的困境,也就是将来大燕
的困境:一是北方诸部的威胁,二是周国的威胁,最重要是当地的饥荒。接下那
麽个烂摊子,百害而无一利。」
灵玉真与金开甲对视一眼,均觉宫主所言有理。
慕容龙苦笑道:「我星月湖虽然称雄武林,但若要争夺天下,只能算是乌合
之众。没有一年时间训练部伍,单靠各堂帮众与秦军作战……」
金开甲神渐渐凝重,江湖
士的彼此争斗与行军作战可是大相迳庭。现在
起事,确实之过急。
「周国看起来兵强军盛,也并非没有可趁之机。姚兴本是汉,虽然外联柔
然,但对境内的异族却大加排斥。如今周国境内汉不足半数,各地又堡壁林立
,结寨自守——不过是建在流沙上的强国罢了。」
灵玉长吁了一气,点
道:「宫主见解极是,属下难及。」
慕容龙看着群峰之上的浮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楚,「这都是朱邪护法教
我的。」
「哥哥……」紫玫从车窗探出来,焦急地叫道。
慕容龙连忙拨转马,「怎麽了?」
「娘……」紫玫话音未落,慕容龙已经离鞍而起,飞身掠大车。
紫玫拥着母亲,惶急地说:「娘又病了!我都说不让娘出来!」她急得眼泪
汪汪,一个劲儿地埋怨慕容龙。
萧佛脸色苍白,偎在
儿臂中,艰难地喘息着。
慕容龙连忙接过母亲,一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一边道:「娘,怎麽不舒服
了?」
正说间,萧佛细眉拧成一团,喉
呕呕作响,却没有吐出什麽东西。
紫玫一掀车廉,便欲下车。
「你要什麽?」慕容龙问道。
「去找叶护法。娘刚出门就病成这样!」
慕容龙笑道:「真是个傻丫!娘怀着孩子,这样呕吐是正常的。」
紫玫半信半疑,「你又没怀过孩子,怎麽会知道?」
慕容龙掏出丝巾擦着母亲的红唇,「娘有你的时候,我已经五岁了。那时候
娘吐得很厉害……」
他像抱孩子一般把萧佛娇小的身体抱在怀中,端详着母亲
致的玉容,「
没有会像儿子这样
你,所以你也要同样
我。即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妻子。从今往後,你不能再想别的男
——连慕容祁也不许!」
紫玫从他变幻的眼神中看出端倪,不由惊呆了。他竟然会有这麽疯狂的想法
……
72
潼关的战事已经结束,但战场中仍是伏屍处处,血流成河。行对这里避之
唯恐不及,慕容龙却带领星月湖众径直从战场穿过。
紫玫把车窗车门全部堵住,点燃薰香,又用一块浸过香料的丝巾遮在母亲脸
上,只露两眼在外,可车厢中弥漫的血腥气仍挥之不去。萧佛时昏时醒,好在
有紫玫无微不致的照料,神智一天天好转。
慕容龙纵马离开大队,驰上山丘,四下打量这地狱般的战场。
潼关号称「三秦锁钥」、「四镇咽喉」,它北依黄河,南接秦岭,东连函谷
,西拱华岳,自古便是可攻可守可战的三战之地,莽莽黄土,不知掩埋了多少英
雄。
「此地山高谷,沟峪纵横。」金开甲指着丘下一条南北走向的
壕,「这
些沟峪是河水冲刷而成,长四十余里,达七十丈。若想兵临城下,要经过七条
像这样的沟峪。」他指点地势,不由豪大发,「如此雄关天险,属下只需一千
兵,任他百万雄师也只能徘徊关外!」
慕容龙游目四顾,指着战场中的伏屍道:「周军三前便已退兵,为何秦军
还未收拾战场?」
「秦军此战必是惨胜。」金开甲虎目缓缓扫过战场,「周强秦弱,闭关自守
乃是上计。但秦军竟然舍弃天险,与劲敌血战关外……」他摇了摇,觉得难以
理解。
慕容龙一夹马腹,箭矢般朝沟峪冲去。眼看就要冲下悬崖,慕容龙一勒缰绳
,坐骑立而起,接着前蹄悬空一拧,紧挨着峭壁边缘停了下来。
从鞍上侧身朝峪底看去,只见峪内马
相枕藉,血
横飞,惨烈无比。
身後蹄声大震,慕容龙也不回地说:「此地骑兵难以驰骋,为何会有如此
之多的轻骑葬身峪底?」
金开甲审视片刻,独目光一闪,断言道:「必是秦军乏粮,因此派遣轻骑
,借沟峪绕往周师背後劫粮。结果在此与周军遭遇,血战覆没。宫主请看,秦军
马匹都以布帛包裹马蹄,若说是偷袭周军,军士又未携带重型兵器。因此定是劫
粮的轻骑。」
他抬起,慢慢道:「潼关守军并未被周军包围,便粮
不继——秦国国势
之弱可见一斑。」
慕容龙俯身拣起一枝断箭,打量着箭簇的制工,淡淡道:「秦军如此疲敝,
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