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风在窗外吹,雨滴一点点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锈涩的琴弦,虽然有了一些声音,却比无声更让孤独。
陈重回家的脚步声,才是自己最想听见的声音啊。江玉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陈重已经离开自己身边那么久,脑海里满满都是想念,丝丝都是牵绊,只求他在身边,那么一切都可以全部抛开。
那怕他不但是生理上的早泄,再严重一点甚至是完全阳萎,自己也可以不在乎。男应该是一个怀抱,而不仅仅是一条。
门铃声突然响起,江玉几乎是冲出卧室,打开自己家的房门。
陈重醉了,醉倒在两个男的扶持中,只要一松手,身体就会软软地滑下去。似乎是自家公司里的部门经理,向江玉解释陈重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刚才在歌厅里面就大吐特吐,北京的那位刘董才答应他们把陈重先送回家。
他们把陈重递到江玉的手上,就立即告辞了,江玉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他们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勉强支撑起陈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卧室里面拖动。男喝醉了身体是那样沉重,江玉只拖动了一半距离,就陪着陈重软倒在地板上,重重地大
喘气。
陈重昂贵的衬衣上沾满了酒渍,嘴里吐出熏喉咙酒气,仰面躺在地板上,是江玉看见他最不堪
目的一次丑态毕露。不知为什么,江玉心中却忽然有种无比亲切的感觉,自己的男
,这才是自己的男
的真实样子。
不再是衣冠楚楚,不再是永远迷的姿态端重,而是仰面朝天随地
躺,不知丑陋为何物的醉后俗
。
抱着陈重一寸一寸挪到床上,帮他除去皱成一团的衣衫。去解陈重皮带的时候,陈重的手挥打过来,打在江玉的手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陈重嘴里喃喃地说:‘别碰我,我是有老婆的男。’
江玉愣住了一下,又去解他的皮带:‘别闹了,我是玉儿。’
陈重又一掌挥过来,打得江玉狠狠疼了一下:‘滚,我老婆才是玉儿,你他妈一个臭小姐,再敢说你叫玉儿,老子今天把这
歌厅砸了。’他艰难地翻动身子,重重地从床上摔了下去,
里胡
地叫:‘小……李,把小姐们的台费结账,先送我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快点。’
眼泪一瞬间冲出了江玉的眼眶。
江玉跪落在地上,把陈重紧紧抱在怀里,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不把他从双臂中放开:‘陈重,我真的是玉儿,你已经回家了。’
脸贴在陈重的背上,眼泪大片大片打湿他的肩膀,这是自己男的肩膀,无论怎样的力量,都不可以从自己的生命中夺去。
陈重大呕吐出来,重重的酒气在卧室里弥漫开来,江玉没有觉得难以忍受,如果这个男
是臭的,她会把这份臭当成快乐。用力拖开陈重的身体,平常他很
净,现在他醉了,江玉宁肯自己弄脏一些,也要让他尽量不被那片吐出的污渍弄脏更多。
江玉去拿了毛巾,沾着水一点一点擦净陈重,再用尽全力把陈重再弄到床上。一床薄香扑面的被褥,一个臭气冲天的男
,家庭的定义应该是包含着很多种味道,幸福就是把所有这些味道快乐地混合在一起。
陈重沉沉地睡去了。
拖净地板,冲
净身体,江玉爬去床
,手指顺着陈重的眉毛轻轻抚摸,摸了一遍一遍,怎么都摸不够。陈重的身体扭动了一下,江玉连忙把手挪开,怕把他从熟睡中惊醒。醉后的男
是脆弱的,无论他酒醉前怎样坚强。
悄悄走去把窗户打开一扇,窗外夜雨已经停了,吹进卧室里的风,带着一丝微微的清凉,夹着一缕初夏木叶的清香,吹散了空气中的酒气,把整个房间洗刷得平和而清宁。
江玉回过,看着淡淡灯光下酣然沉睡的陈重,不知道心中是甜蜜还是酸楚。
手背上刚才被陈重打的那两下,现在仍隐隐疼着,心却甜蜜着,因为他酒后的真。可是又有一缕看不见的酸楚,也在这片刻的甜蜜中悄然升起。
自己着眼前这个男
,从结婚的第一天就从来没想过背叛对他的
。
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变得失控,小风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眼前,自己糊里糊涂被他抱上了只应该出现在春梦里的大床。
遇见那个自称叫秦守的神秘卦者,更不知道究竟是命中的贵还是冥冥中的灾祸。
这一切,真是因为莹莹在作怪的原因吧,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就不应该再纠缠在陈重的生命里,同样也是再纠缠在自己的生命里。陈重身下的被褥里,埋着卦者摆下的阵型。希望那阵型真的会生效,把这一切的纠缠全部解开。
窗外的夜色,得像生命中神秘的未知世界。
望着那无尽的处,有时候江玉用尽了全力去想像,却发现无论她多努力,她甚至想像不出来任何一丝清晰的轨迹。
这就是是生命的真相吗?天上的诸神群佛们,你们加进生里的所有元素,为什么会有一种叫未知的元素呢?你们让我相信什么都可以,只要赐给我要求的幸福。无论你是什么神,或者什么佛……
江玉虔诚地祈祷。
身后传来陈重的声音:‘水,给我一杯水。’
江玉连忙去倒,试好了水温,递进陈重手里,陈重一气喝完,江玉轻声问:‘还要不要?’
‘不要了。’陈重迷惑地四下望望:‘我怎么回来的?’
‘公司的李经理送你回来的。’江玉把水杯放去一旁,心疼地问:‘去唱歌就唱歌,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吐了满身都是。’
陈重挣扎着坐起来:‘一定很臭吧,我去洗个澡。’
江玉阻拦住他,把脸贴他的胸:‘一点都不臭,睡一觉再洗,我看你现在都不一定能站好。’
陈重靠在床,轻轻摩挲江玉的肩
:‘没办法,那个刘董,进了歌厅就犯狂,又是玩游戏,又是看真
表演,我真顶他不住,不把自己灌醉,都没办法摆脱出来。真想不通,他堂堂一个董事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自重。’
江玉说:‘我才不管他是怎样的,只要我的老公知道自重就好。’
陈重无奈的苦笑:‘玉儿,你别不开心,我是没办法。如果有任何理由拒绝,我都不会去叫小姐的。而且,即使陪别一起叫了,我也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江玉抬起目光,小心地望着陈重:‘你是不是从心底里,对小姐很厌恶?’
陈重摇摇:‘也不是吧,我只是觉得,我和她们无法沟通。’
江玉问:‘对我呢?我曾经做过近两年的小姐,你会不会很看不起?’
陈重为难地叫:‘玉儿……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拿你当成一个小姐看过。你和她们是不同的,你一直都是个好孩。’
‘我并不是……’江玉望着陈重的眼睛:‘但是我保证,今后我会永远为你去做一个好,你相信我吗?’
陈重温柔地笑:‘我当然相信,对自己的老婆,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一个做过两年小姐,仍然能坚持自己是处的
孩,比任何一个出身
净的
孩都值得男
珍惜。’
江玉用力克制着,想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是一滴泪忍不住从腮边滚下,落在陈重的胸上,跟着又是一滴。
陈重说:‘你的好,是我亲眼看见的,所以我永远不会看不起你。’
江玉问:‘告诉我,如果你去找到我,我已经不是处呢?你还会不会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