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曾经见过一次。他是露出痛切的表情,瞥了一眼自己的怪物之一。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rider。
“会感冒的噢?”
rider微笑着重复了那句话。但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他。不过,他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唯独这一点连自己也知道。
下意识地,用嘶哑的声音念叨了什么。似乎没能听清,rider把脸凑过来,侧起耳朵。
什么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该采取怎样的行动?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意识断线。看来自己似乎昏倒了,他如此理解后害怕起来。仅仅是行走,要如此痛苦。尽管如此,还想继续活下去…………他从心底里,祈愿道。
◇◇◇
阿斯托尔福在城塞的通道里发现了一名蹲着的少年。
该怎么办?他如此考虑着。
“总之必须救他”,这件事早已在他心确定下来。他所考虑的该怎么办,其实是该怎么才能救这名少年。
“暂且先把他搬走吧。”
只要决定该做的事,他的行动极其迅速。
阿斯托尔福脱下披风将少年裹起来,扛在肩,他是个身材纤细的英灵。不过要扛起一个人类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他立刻烦恼于该把少年搬往何处。
自己分配到的房间免谈,因为每隔几个小时,御主塞蕾尼凯会把他叫出去。算是自己召唤出来的从者,这么固执是不是有些过分,阿斯托尔福这么想道。
“rider大人。”
听见自己被呼唤,阿斯托尔福转过头来。两名人造人,正用不含感情的眼瞳盯着自己和自己扛着的少年。
“caster大人正在寻找脱逃的人造人。您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
以零点几秒的速度,做出了连思考的迹象都没有的回答。
人造人虽然向被扛着的少年投去一瞥,但还是留下一句“是么”之后转身离开了。
“你们也要加油呀~”
阿斯托尔福怀着感谢,向着离去的人造人们挥手道别。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caster如果在追赶这名人造人,那更加难以救他了。他要想和某人商量,但saber从不和自己说话,所以不知道性格如何;berserker从不关心人造人那种东西——换句话说,他大概既不会来追赶,也不会伸出援手吧;assassin和自己关系不错,人也挺好的,可外出未归。
这么一来,可以依靠的从者只剩下一个。
阿斯托尔福来到喀戎的房间,敲了敲门通告自己的来访。
“archer,我是rider,房间里有人么?”
“rider?不,一个人都没有。”??
那好,阿斯托尔福说着打开了门。看见他肩扛着的少年,喀戎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带领二人来到床边。
“这是caster在追赶的人造人吧。”
“我觉得是。”
阿斯托尔福把人造人放在床,暂时剥下了自己的披风。用体贴的喀戎递来的毛巾擦拭那肮脏的身体后,为他披了借来的长袍。少年表情充满痛苦,呼吸略显急促。
“archer,你很了解医术对吧?替他诊察一下。”
“明白了。”
喀戎拿起昏迷的他的手,把了把脉,然后将手贴在心脏。他用作为弓兵千锤百炼的眼睛,详尽地观察人造人的身体。
“看样子是魔术回路险些暴走。由于破坏那道玻璃时行使了魔术,我想,也许是剩余魔力在血管内发生了暴动.再加,还有另一个单纯的理由,那是过劳。”
“过劳?”
“恐怕,他生来连一次都没行走过。连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今天都还是头一次。”
“这样啊,他是刚刚降生的婴儿么?”
本来,人造人是从被铸造的瞬间起能活动的生命。如果是被完美制造的人造人,是不会由于寿命而死亡的。但是,或许是由于诞生本身出现了扭曲,人造人通常会有许多肉体方面的缺陷。
或许这名人造人天生肉体虚弱。大概因为他是作为供给用被生产出来,而不是战斗用。尽管他拥有一级的魔术回路,却没有能将之活用的身躯。
如果行使魔术,即使回路能够承受,肉体也承受不了。
“只要不用的话,没问题了吧?”
“应该是的。只是即便如此,想要认真地活下去是非常困难的。恐怕只能保住三年的生命”
房间被沉默包围。三年,面对这过于残酷的声音,连阿斯托尔福都垂下了肩膀。
过了一会儿,阿斯托尔福开口打破了拘谨。
“弄脏了你的床呢,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我问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救他呢?”
听了喀戎的询问,阿斯托尔福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答。
“因为我想救他。”
他的话,没有任何气势。只是因为想救而去救。简单而理所当然。正因为如此,这是除了阿斯托尔福以外的人难以做到的行为。
“caster好像在追他啊?”
“啊哈哈,谁管他啊。”阿斯托尔福笑着把双手举向空。
喀戎虽然叹了一口气,却也认为他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
确实,在战场取胜是很重要,但现状并没有陷入会连英灵的本分都忘记的窘境。拯救他、放过他,这点事应该是被允许而且该做的吧。??
“我稍微离开这房间一下。应该不会有人来,算有人敲门,也不要回应。”
“多谢。那么,让我暂时待一会儿吧。”
正要离开房间之前,喀戎突然向阿斯托尔福问话道:
“你,想把责任承担到最后么?”
被这么询问的阿斯托尔福,向着睡在床的人造人投去视线。他回想起方才肩身体的重量,轻得令人绝望。颤抖着护着头的双臂细如枯木。连行走都没有把握的、那份与生俱来的脆弱。
即使顺利从这座城塞脱离,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说。负起责任,意味着要对他的人生负起责任。但遗憾的是,自己无法陪伴他三年。即使想陪伴,圣杯大战也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那么,到底要救他到何种地步——才能回应自己那“想要救助”的愿望呢?
阿斯托尔福不知道。不知道的时候应该随心所欲,这点自己早已决定。要保护他,帮助他满足他的意志。
“我会帮助他直到自己认可为止。我不会抛弃他的。”
喀戎一离开房间,阿斯托尔福把手贴在人造人额头,低声说道:
“起来吧。你早醒了吧?”
听了这话,人造人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立起半身,用摇曳着不安的眼瞳凝视着阿斯托尔福。真像个无处可逃的小动物,阿斯托尔福想道。
“呀。”
阿斯托尔福首先试着打了个招呼,但得到的只是沉默。
“那个,啊。”
“……”
“算了,该说些什么好呢,嗯……”
“……”
阿斯托尔福歪起头。这种时候,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伙伴呢?踌躇片刻后,阿斯托尔福双手环抱起人造人的头,将头搂向胸口。阿斯托尔福保持着这种状态说道:
“这样你懂了吗?这里没有会伤害你的家伙。为了实现你